这是一篇原本打算在DLC消息公布后推测剧情的动态,但写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如果想推理DLC内容必要的前置条件是理解法环的概念本身。而在诸如无上意志、黄金律法,法环,黄金树等等最核心的设定上,无论是从属关系、时间线还是内涵,现有的解读非常混乱。
于是猜想滚猜想,资料滚资料,小短文变成了万字长文(。本篇是第一部,由于字数限制,剩下的待编辑完毕会全部以第二部形式发出。
【资料图】
本文的内容可能和一些大UP的看法不太一致,也不是要争谁的猜想更正确,但就我能收集到的资料来说,感觉还是比较自洽的。
只是基于个人的理解和一时兴起写了这篇东西,所以不会、也不敢自称“环学家”。
我认为一个庞大的、史诗感的架空世界里,从诸多现象向上溯源,最后理应当是都会收束到一些明晰简洁的概念上的,也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越解析越复杂只应该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个人而言不是太能认同凭着几个零碎证据就脑洞大开的研究思路,当然也一定有人不赞同拿着游戏文本作探讨的风格,这都是个人选择。
文本会在中英日(尤其英日)中作比较分析,虽然FS社广为诟病的N手翻译导致剧情偏差的问题存在,但从一些访谈来看,英文本地化团队在工作时还是会保持与宫崎英高本人的沟通,所以不能认为英翻是完全擅自理解的结果。而中文文本相对是容易产生偏差的部分,在一些核心叙事中,如果中文与英日文本产生冲突,会默认中翻不严谨。
为了写这篇文章查阅了一些网络上的环学理论,从部分文章中得到了很大启发。感谢各位先辈们,因为太多太多实在无法一一列举,我也不会宣称所有结论都是我个人得出的,虽然有相当一部分确实是。
文字比较多(真的多!),如果你看着觉得“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这不是XXX早就说过的吗”的感觉,那是因为我不仅是试图给出结论,也试图给出结论背后的合理推导,试图用一个自洽的框架去涵盖我们目前能接触到的所有设定。只有核心的推导逻辑成立,才有立得住脚的架构去推导更分支的事物。(换句话说:如果你觉得太长,那就长不看!)
红字是一些比较重点的推论和猜想,也可以跳着看。
引用图片部分来自VG百科、fextralife百科,其余为本人游戏内截图。
前半部的分析更为理论化,援引的出处较多,主要围绕对黄金律法的认识展开。后半部是基于前半的分析结果,主要围绕法环更宏大的世界观、现实参考以及内在哲学展开。
buff叠完了,开始正篇。
第一部
1.什么是艾尔登法环?
艾尔登流星告诉我们,太初,由无上意志送往交界地的带着野兽的无数黄金流星,它后来化成了艾尔登法环。
艾尔登流星
据说是最古老的黄金树祷告。“传说中的祷告”之一。能形成无数颗黄金流星,攻击四周。在过去,无上意志将黄金流星连同一只野兽送往交界地──据说那后来化成了艾尔登法环。
エルデの流星最古とされる黄金樹の祈祷「伝説の祈祷」のひとつ無数の黄金の流星を生じ、周囲を攻撃するかつて、大いなる意志は黄金の流星と共に、一匹の獣を狭間に送りそれが、エルデンリングになったという
Elden StarsThis legendary incantation is the most ancient of those that derive from the Erdtree.Creates a stream of golden shooting stars that assail the area.It is said that long ago, the Greater Will sent a golden star bearing a beast into the Lands Between, which would later become the Elden Ring.
这颗黄金流星,是群星的王。也是生命的塑造者,命运的主宰:
Elden Ring, O, Elden Ring.
Shaper of life, arbiter of fate.
Lord of the very stars above.
——葛孚雷语音废案
而在宫崎英高的访谈中,有一段非常关键的发言:
大家在封面上看到的环形图案,并非代表游戏中不同的分支派系,它体现的是整个世界的规则,律法以及秩序。黄金律可能曾是艾尔登法环间接代表过的事物。
它更多关乎律法的运作规律,施于世界的形式以及所产生的效果,更多代表着古老半神们对世界的影响,以及他们运用这些秩序和律条的方式。这即是艾尔登法环,这些交叠之环想要表达的内容。它的内涵会比图案所呈现出的要复杂些,其他我就不好多说。
——EDGE杂志(367期)中关于“艾尔登法环”部分的采访
我们可以总结为,黄金律只是法环的阐释/展现形式之一,或者说,“可能性”之一。法环会随着律法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形态。葛孚雷被称为“初王”,并非他是“第一个艾尔登之王”,而是“黄金树时代的第一个艾尔登之王”。龙王是黄金树尚未出现时的艾尔登之王,黑剑BOSS房中的法环也许正是那个时代法环的形貌。结局中的三个修复卢恩,也正是用不同的阐释(也就是律法)去重新展示法环。而这也暗合了玛丽卡对葛孚雷的箴言:“返回交界地,投身交战, 随心所欲地展现艾尔登法环。”
在“交界地的律法会更迭,法环会随之呈现不同形态,但无一不是世界的规则”这一前提,我们继续下面的讨论。
2. 已知的时间线
由于法环变化的特质,我们姑且称游戏开始界面的为现代艾尔登法环,或黄金律的艾尔登法环。从游戏的种种文本来看,大致可以把时间线分为以下几个阶段(注:小括号内为作为根据的相关文本出处,虚线为同时代或无法判断先后),一些内容在后续的叙述里也会涉及并印证:
生命熔炉(初始黄金树)(熔炉百相祷告、熔炉骑士装备、神皮装备)——黄金流星与艾尔登之兽坠落交界地——史前(古龙)时代(龙塔盾,龙徽盾护符)- - - -乌鲁王朝、诺克斯之民(地图碎片:希芙拉河、安瑟尔河,诺克斯人装备)- - - -丰饶(远古黄金树)时代(神圣绘画盾、恩惠滴露护符、灵药圣杯瓶、红蓝绿琥珀链坠、黄金树恢复、恩惠赐福、黄金树恩惠)——封印命定之死(洛德大升降机解指老妪,解指恩雅)- - - -巨人战争(锻造石7-8、艾尔登之王一套、咆哮链坠)——黄金树时代(玛丽卡第一教堂玛莉卡箴言、黄金树的恩惠)- - - -两次利耶尼亚战争(粉碎巨人槌、利耶尼亚剑冢、迪可达斯大升降机玛莉卡箴言、利耶尼亚大道北剑冢、黄金魔力防护)——征战结束,葛孚雷被放逐——拉达冈成为第二任埃尔登之王- - - -古龙战争(尊贵者英雄墓地附近剑冢、龙装大树一套、黄金雷防护,龙雷庇佑拾取点)——黑刀阴谋之夜- - - -法环破碎——碎片战争(爱奥尼亚之战、两次罗德尔保卫战等)——褪色者再次受到引导,主角的时代
(后几个大事件基本做过主线都不会错过信息,就不罗列信息源了。)
黄金树庇佑的文案提到:
在最一开始,黄金树与所有势力为敌。历经无数次的战争,赢得胜利后,成为了律法。
そのはじまりにおいて、黄金樹の敵は全てだった数知れぬ戦いと勝利によって、それは律となったのだ
In the beginning, everything was in opposition to the Erdtree. But through countless victories in war, it became the embodiment of Order.
这段话有若干重要信息,第一:一方信仰要成为统率交界地的律法,是需要通过武力征服或外交性质的融合来达成的。这也是法环需要代表力量的“王”的原因。在这之中,有一些被彻底击败或消灭、受到封印(巨人及恶神、宵色眼女王与命定之死等),一些与黄金树握手言和,选择融入律法(古龙信仰、雷亚卢卡利亚)。
第二:黄金树信仰的形成先于黄金律法的树立,我们看到的“代表黄金律的法环”是一个漫长历史演变的结果。英文文本直接用了Embodiment(化身)一词:现在的黄金树是黄金律法的具象化,也是律法的本源,黄金律法与黄金树彼此塑造。
“律法/律/Order”,不仅代表了一种规律,也是权威统治的象征。
黄金律法究竟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它并不像黄金流星坠地一样,有一个清晰、不容置辩的时间点,正如同玛莉卡的箴言所说,黄金律法是从“幸福的幼年时光,盲从时代”中逐渐成型,进而意识到自身的。
远古时代,源源不断的恩惠的露滴,令黄金树成为信仰,也有相应的神父,以恩惠露滴为媒介,在交界地传播黄金树的福音。主角用的灵药圣杯瓶以及各种露滴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灵药圣杯瓶)。
在黄金树“转瞬即逝”的丰饶时代过去后,黄金树信仰得以存续,同时,通过征战与姻亲,“黄金律法”成为一套大一统的世界运行法则。此外,对黄金律的信仰和探索逐渐兴盛(小黄金树教堂玛莉卡箴言),也催生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诞生。
虽然从巨人战争后到法环破碎前,这一时期都可以粗略称为“黄金树时代”,但从纯粹的黄金树信仰到对黄金律进行探索研究,信仰的对象与信仰的实质都已经产生了变化。在战争记忆尚未远去,尚武之风犹在的古代,那献给黄金树的战斗仪式和竞技,在象征黄金律法的拉达冈为王的时代遭到废除,不过是信仰变迁历史潮流中的一隅。
3. 黄金律的艾尔登法环,应当如何理解?
1)三位一体
现代法环最鲜明的特色,便是中间相互交叠的四个圆环。无论是史前的古法环,还是黄金律下的现代法环,这四个圆环的存在是不变的,变化的只是其相互位置与关系。
从和半神血脉的角度想,联系我们在游戏中获得的七个大卢恩,这四个圆环可以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分别理解为:黄金一族(噩兆,蒙家)、正统黄金一族(葛家)、拉达冈与玛莉卡的子嗣(拉家)、拉达冈与蕾菈娜的子嗣(M家)。
合起来就是GRM乔治R马丁
也有一种理解方式为,这说明了在黄金律法下艾尔登法环的本质:三位一体。
艾尔登之兽最为惊艳的大招,分别为“一环”和“三环”。当我们把这“一环”与“三环”相叠,呈现的便是现代艾尔登法环中四环相交的结构。而无论哪一种呈现,它在地面的投影都趋向“归一”。可以说这就是“三位一体”的一种直观演绎。
同样的,米凯拉赠与拉达冈的“光环”与“化三光环”,属于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祷告,也是对“三位一体”的阐释。一既是三,三归于一。(有趣的题外话是,早期版本中,这两个祷告前摇动画并没有出现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徽记,这也许正是米凯拉抛弃这种信仰的体现。)
(左视频为早期版本演示)
何为三?何为一?
黄金树,黄金律,玛莉卡,三者互为独立的存在,但它们又都是法环,也就是交界地的“唯一真神”的不同位格展现。
黄金树为恩惠之展现,黄金律为规则之展现,玛丽卡为容器之展现。
同时,法环是玛莉卡,法环是黄金律,法环是黄金树。
玛莉卡女王是艾尔登法环的宿主,能见到相关的虚像。也就是说,祂是神呐。……玛莉卡犯下滔天大罪,处以重罚也不为过,但即使她受到重罚,仍旧是神,也是虚像的容器,只要向那个容器献上大卢恩,你就会成为她的伴侣,成为艾尔登之王。——解指恩雅
展现艾尔登法环,迎接黄金树时代之始!——玛丽卡第一教堂·玛莉卡箴言
“我在此宣告,去探索黄金律法──”
“明了何谓正当性之际,
我们的信仰与赐福也会获得加强。” ——小黄金树教堂·玛莉卡箴言
“黄金树是掌管一切的存在。做出抉择吧──”
“要融入律法?还是脱离律法……”
“沦为无力的边境支流?” ——迪可达斯大升降机·玛莉卡箴言
黄金树——黄金律法就近在眼前了,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噢,究竟在犹豫些什么!——记录者柯林
“ In the Lands Between ruled by Queen Marika the Eternal, the Elden Ring, the source of the Erdtree, has been shattered ” 。
——万代南宫梦官网(https://en.bandainamcoent.eu/elden-ring/elden-ring)关于《艾尔登法环》的简介
我们在“三位一体”假设的基础上,继续对其他元素的探索。
2)恩惠与福祉的降临
现代法环的第二套主要结构,是四道向上的弯弧与贯穿弯弧的中轴。
卢恩弯弧的物品说明中明确提到,“艾尔登法环的下半部有一道位于底部的弯弧,那象征着承接法环恩惠的器皿。据说此为那部分的碎片。”因此第四弯弧,是世界与众生所分得的恩惠。
从图像看来,法环的中轴就象征着恩惠,而其源头来自第一弯弧(第一弯弧的底部有一个三角,如同恩惠倾泻而下时容器边缘聚积的泉流)。第二、第三弯弧,通第四弯弧一样,只是承接恩惠的对象。
玛莉卡、黄金律与黄金树,作为法环的不同位格,都是恩惠与福祉的源泉。作为概念的具象化,玛莉卡手执水瓶倾倒的“酹像”,出现在“黄金树恩惠”护符与交界地各处。从法环的第一弯弧,恩惠从中倾泻而下,它也就代表着交界地的“神”——玛莉卡。由于三位一体性,也同时代表着黄金律法和黄金树(开场cg中,黄金树被画得就像是一道弯弧)。
这道弯弧与倾倒的赐福所组成的“T”字,也成为玛莉卡的象征。纵观交界地各处的教堂中所矗立的玛莉卡像,女神双臂略向上扬起,姿态形似受难的姿态。雕像身后的飘带盘旋而成了法环中“三环”相交的意象。“玛莉卡的烙印”与“糜烂烙印”,以及交界地随处可见的“T字架(即殉教者)”,都呈现出同样的姿态。
最终战CG中,玛莉卡以同样的姿态,被一道巨大弯弧吊起。拉达冈的三连锤,也会在头上方显现出巨大弯弧的形象,而地上砸出的印记除了四环以外,还有双指的密文。艾尔登兽的投技,是将褪色者以类似玛莉卡的姿态钉在弯弧上,遭受无数圣光的穿刺。
第一弯弧既是权力与地位,也是枷锁和重负。概念集中的一张画更加明确地揭示了这一点:玛莉卡张开的双臂并不像是在拥抱或昭示什么,而更像是托着上方的什么重物。第一弯弧之上,存在着凌驾于法环和黄金律法之上的上位者——无上意志,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第三弯弧的弧度与第一、四弯弧相异,也是在现阶段我不能十分确定的符号。一个猜测方向是,这两道可能代表了各神人以及半神们。也可能是艾尔登之王与半神们。
当我们击败半神,掠夺到它们的大卢恩时,它们的物品说明会提到“已经失去恩惠的力量。”你需要去往特定的神授塔,从干瘪的双指手中重获“恩惠”,它们才能发挥出原本的力量。解指恩雅告诉我们,“在许久许久以前,无上意志早已舍弃那群半神”。失去赐福的大卢恩,也许就是被舍弃的证明。
然而,就像小黄金树下水盆里的露滴一样,作为褪色者,我们只有用容器——卢恩弯弧——也就是最后一道弯弧“承接”了半神们的大卢恩,才会获得其中的力量。这碎片过于脆弱,因此赐福也容易被夺走。
玛丽卡/黄金树/黄金律法——半神/神人——万物。恩惠与福祉由这鲜明的阶级逐级而下。
3)黄金网格与拉达冈·圣律与黄金律法基本主义
在现代法环之中,除四环、中轴和弯弧之外,还有底端像金色的网一样闪耀的结构,这种纹样同样在"拉达冈的烙印"及"糜烂烙印"中出现。拉达冈的雕像身后,同样可以找到这些网格。
让我们复习一遍宫崎英高的采访发言:
它(法环)更多关乎律法的运作规律,施于世界的形式以及所产生的效果,更多代表着古老半神们对世界的影响,以及他们运用这些秩序和律条的方式。
当我们观看三个修复卢恩的结局动画,可以发现黄金网格已经消失,我们展现的卢恩取而代之,这正是“艾尔登之王”展现法环的方式。如果我们什么修复卢恩也不献上,黄金色的网格也不会再闪耀了,由感染了半神们自身特质的大卢恩,维持残破的法环继续运行。
交界地的律法都以“一神一王”“神王共治”的形式施展影响。“神”作为律法的宿主,与“王”结合,象征性地授予了“王”施行律法的权力,也是权力正当性的体现。换言之,如果说如玛丽卡一般的“神”代表着律法的本质,那么葛孚雷、拉达冈等“王”代表的则是律法施于世界的形式,同时,也是征服异端势力,巩固律法统治的武力保障。
施行者“王”虽不能改变世界的规则、律法的运作规律这些形而上的框架,但在其之下,他们可以决定谁是律法的运作(赐福)对象,律法以何种形式表达等形而下、操作层面的准则。我们从与菲雅、食粪者的对话中,可以理解“王”对于律法有怎样的影响。菲雅希望“王”将死诞者纳入律法(运作的范围),而食粪者则希望将“诅咒”变为“赐福”(表达的形式)。
“你能不能展现那个卢恩,当上王呢?成为允许死诞者存在的,属于我们的艾尔登之王。”——“死眠少女”菲雅
“诅咒,我要诅咒……让所有人在诅咒之下诞生,让子孙,后代的诅咒源源不绝……”
“黄金律法啊,受诅咒吧……我一定要玷污你……”
“所有的一切!蒙受诅咒的赐福吧!”——食粪者
我们可以说,黄金网格首要是拉达冈身为艾尔登之王、展现法环的方式。同时,它也可以看作拉达冈的象征。
而要理解拉达冈所展现的法环/黄金律法的特质,我们需要引进对“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理解。
黄金律法大剑作为拉达冈亲手锻造的铸剑,有着浓重的个人痕迹。毫不意外地,大剑的剑格处也有着黄金网格纹样。作为游戏中三把对死诞者特攻的武器之一(打倒后不会复活,另外两把是紧密孪生剑和哀悼墓碑),这把大剑的说明文字信息量颇大:
黄金律法大剑参考艾尔登法环的形象制成的光芒大剑。高唱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王夫拉达冈,作为象征锻造的“传说中的武器”之一。据说剑上留有第一任妻子蕾娜菈赠予的大剑的影子。
黄金律の大剣エルデンリングを模した光の大剣黄金律原理主義を掲げた王配ラダゴンが象徴として鍛え上げた「伝説の武器」のひとつそこには、最初の妻レナラから贈られた大剣の面影があるという
Golden Order GreatswordGreatsword made of light, modeled after the Elden Ring itself. Forged by King Consort Radagon to proudlysymbolize the tenets of the Golden Order.One of the legendary armaments.Telltale signs betray that this was once the greatsword bequeathed to him by his first wife, Rennala.
在“思想、方针、主义”的语境下,“掲げる”即是“提出,揭出,指出”的含义。结合英日文本,我们可理解为:1)拉达冈是“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提出者、倡导者;2)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也就是黄金律法的准则。我们还会在下一个章节详细分析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现在我们只需要了解:“黄金律法基本主义”即代表了拉达冈对黄金律法的主张。继而,黄金网格是:“以‘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为纲领的”、黄金律法施行方式的表现。
我们以纠死圣律为例进行说明。
作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祷告之一,它的施法动画呈现出法环底部的弯弧和黄金网格的模样。显然这是一个与拉达冈相关的祷告。
纠死圣律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其中一种祷告。狩猎死诞者的人们执行的祷告。能模仿圣律的模样,对周围给予圣属性伤害。对死诞者的伤害尤为巨大,死诞者被此祷告打败之后,不会复活。猎人们意图灭绝玷污的法则──一切都为了成就黄金律法的完美。
死を正す聖律黄金律原理主義の祈祷のひとつ死に生きる者たちの狩人が用いるもの聖律の似姿を生じ、周囲に聖ダメージを与える特に、死に生きる者たちに効果が高く倒した場合は、それらが復活することはない狩人たちは、穢れた理の根絶者であるすべては、黄金律の完全のために
Litany of Proper DeathOne of the incantations of the Golden Order fundamentalists.Used by hunters of Those Who Live in Death.Creates an image of Order, dealing holy damage to nearby foes. This incantation is especially damaging to Those Who Live in Death. Any felled by this incantation cannot be revived.The role of the hunters is to stamp out defiled reason—all for the perfection of the Golden Order.
祷告文本中特意提及:“(祷告)能模仿圣律的模样,对周围给予圣属性伤害。/聖律の似姿を生じ、周囲に聖ダメージを与える/Creates an image of Order, dealing holy damage to nearby foes.”(注: “圣律”即“黄金律法”的别称,并非其他的某种律法。“律法”是神或神人才能持有的规则,依惯例“王”并不能持有律法,而黄金律法是曾经唯一的统治律法。)
因此,“纠死圣律”模仿“弯弧与黄金网格”,即是对“拉达冈所施行的黄金律法”做出模仿。
带有“黄金律法基本主义”印记的“圣水壶/圣律壶”也提供了参照:
黄金律法不允许“因死亡而诞生”的法则存在。
黄金律は、死に生きる理を許容しない
The Golden Order has no mercy for those who trespass beyond life's bounds.
不允许“由死亡而诞生生命”,拒绝异端的法则,成为“拉达冈的黄金律法”显著特征,不仅体现在了现今的黄金律法中,也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狂信徒的死诞者猎人们所广泛应用(圣律、共享圣律、圣律剑刃、圣律疗愈等)。
这与那覆盖着黄金网格的“拒绝的刺”所传递的信息一致:
拒绝的刺,拒绝着一切,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黄金树(黄金律)。
4. 从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说开去
1)回归/因果性原理·内在/外在律法
伟大的艾尔登法环是黄金律法——让世界规律不乱,让生命蒙受福祉与赐福。——解指恩雅
我们在罗德尔城外的小黄金树教堂会捡到“黄金律法圣印记”,它能强化“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祷告。印记的造型是以律法观测器形象为参考,这一印记在角色施展“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祷告时也会出现在释放动画中。
不同于靠着恩惠而树立信仰、传播信仰的黄金树信仰,基本主义代表学问研究,也是哲学。如同尺规一样,它将黄金律法的信仰转变为可阐释、可观测,以及最重要的——可认知的知识。
黄金律法圣印记参考律法观测仪制成的虚幻圣印记。能强化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祷告。基本主义也代表学问研究,能以信仰与智力加成祷告的威力。
黄金律の聖印律の観測儀を象った、幻影の聖印黄金律原理主義の祈祷を強化する原理主義は、すなわち学問でもあり信仰と知力、両者が祈祷を補正する
Golden Order SealA formless sacred seal depicting the ceremonial observation of Order. Enhances Golden Order Fundamentalist incantations.Fundamentalism is scholarship in all but name. Scales incantations using both intelligence and faith.
同在这间小黄金树教堂,玛莉卡留下了箴言:
“我在此宣告,去探索黄金律法──”
“明了何谓正当性之际,
我们的信仰与赐福也会获得加强。”
“那些幸福的幼年时光,盲从时代已经走向终结。”
“我的同志啊,毋须再犹豫不决!”
在这里可拾取“黄金律法圣印记”以及“黄金百足”(信奉基本主义,狩猎死诞者的猎人们所持有的诅咒物)。这也意味着,以这句箴言为划分,开启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序幕。
我们或许睹见了玛莉卡创造拉达冈的用意:
她创造出一个为人子的半身,兼具神性与人性的存在。在追求艾尔登法环、走向成王的过程中,也试图通过对原理的探索,将远古时代从黄金树蒙受恩惠/赐福的纯粹信仰转变为对恩惠的主动探求,将律法的所有权和施行权都汇聚于一身,也将给与赐福/恩惠、阐述信仰的主体从黄金树/“神”转移到黄金律/“人”之中。
是的,虽然玛莉卡是位格上的“神”,或着说是交界地的“唯一真神”。但从宏观的世界观而言,除“无上意志”是真正全知全能的神之外,法环讲的依旧是“人”的故事。
“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用两种力量解释黄金律法──回归与因果。所谓的回归,意指将万物朝不变收敛。所谓的因果,意指让万物环环相扣。二者都属于含义间的引力,即“the pull between meanings",也就是一种形而上的引力。
为什么是这两种原理?理解这种二分法的关键在于确定“回归”的含义。英文文本中“回归性原理”译为Law of Regression,regression有“回退”“回归至早先的、更为原始的状态”之意。因此,对于回归性原理中的“不变”,我们应当理解为某种过去的,早先的状态的持续。
那么,当我们从时间的维度考虑,便不难得出因果与回归对应的本质:
因果——时间的流逝
回归——时间的回溯
正如“回归”意味着时间的回溯,因果关系建立在永远向前流逝的时间之矢上,永不回头——唯有时间的光柱通过,我们方可用因果认知、阐释世界。
我们可以得出第一个结论:黄金律法中,时间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量度。也可以说,黄金律法具有时间性。
除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因果-回归”二原理之外,我们有三种关于黄金律法的“姿势”:伸展左臂的“外在律法”,伸展右臂的“内在律法”。以及双臂向两侧伸展的“黄金律法全貌”。在游戏中,这三种姿势的拾取条件以及相关前置条件,存在着某种叙事:
“外在律法”在小黄金树教堂,听完玛莉卡箴言(文本见上文)后获得;
“内在律法”在双石像鬼门前,与D的弟弟达文对话后获得;
“黄金律法全貌”在对罗德尔的玛莉卡雕像使用“回归性原理”后,向作出“外在律法”之姿的金面具说出“拉达冈就是玛莉卡”,之后获得;
上一事件发生后,我们可以向柯林购买“不变盾牌”,也属于“回归性原理”相关的祷告。其施法起手是左手盾牌举在胸前,伸展右臂,作出类似“内在律法”的姿态。柯林告诉我们“不变盾牌”是他在“黄金律法的深渊”中所记录到的部分内容;
金面具事件前置条件学习“回归性原理”,需要拿到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祷告书《黄金律法原本》。我们还可以在该书中学习“拉达冈的光环”这一祷告;“原本”,日文中作“原論”,英文作“Principia”,同《几何原本》中“原本”的含义,为原则,原理,根本理论。
由拉达冈遗体化成的神躯化剑,剑格依然摆出了“内在律法”的姿势:
明显的,内在律法与拉达冈,二者之间存在某种深刻的联系。要将这些碎片还原到更大的蓝图中,揭晓更根本的“大道至简”,我们还需要更深一步,理解“因果-回归”原理与“外在-内在”律法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与拉达冈之间的勾连。
2)“内在律法”与拉达冈
日文文本中的“内在律法”和“外在律法”分别写为“内なる律”与“外なる律”。在一个信仰体系中,“内なる”、“外なる”究竟在语境中作何解,也许可以参照日文的《多林哥后书》4:16——
外なる人は衰えても内なる人は日々新しくされる。
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
Though our outer self is wasting away, our inner self is being renewed day by day.(英文标准版)
Though outwardly we are wasting away, yet inwardly we are being renewed day by day.(新国际版)
换言之,“外なる/外在/Outer”可看作(生命的)物质的、质料的一面,而“内なる/内在/Inner”(生命的)灵性的、精神的一面。“外在律法”是关乎生命物质层面,其能量及形式的律法,“内在律法”是关乎灵性与精神的律法。
与“因果性原理”和“回归性原理”一道,它们构成了黄金律法在不同维度上的一体两面。
因果性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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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律法————————————外在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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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性原理
交界地是一个现实塑造与精神意识高度相关的唯心世界(见下方视频,强烈推荐观看)。所谓信仰,正是靠着众人对无形之物的肯定,而逐渐投射到现实的。
语言也好,恩惠也好,都具有在人群中可传播的特性,信仰也因而得以成立。
(当然,如流行病一样的癫火也是如此。)
人像是参考信徒绘制而成,坚信无形的事物,并献上祈祷──那副模样,连孤独的创教者也能受到鼓舞。所谓的信仰,可能就等于肯定。
その偶像は信徒を模している形無きものを頑なに信じ、祈る様は孤独な教祖にすら勇気を与える信仰とは、つまり肯定であろう
The figures represent the flock at prayer, their firm belief in the intangible inspiring even the solitary founder of their religion.What is faith if not an affirmation?——“信徒的立誓布”物品说明
指头无法发声,却能言善道;指头固执蠕动,空中布满奥秘──随后我们得到了话语,那信仰的话语。
指は声を持たず、だが雄弁であった指は執拗に蠢き、空に神秘を綴ったそして我らは言葉を得た。信仰の言葉を
Fingers cannot speak, yet these were eloquent. Persistently did they wriggle, spelling out mysteries in the air. Thus did we gain the words. The words of our faith.——“双指的传说”物品说明
字与字、句与句会互相吸引,犹如人类的同类相聚。
言葉は、言葉にこそ惹かれる人がそうであるように
Words are gregarious things, drawn to one another much as people are.——“絮语石”物品说明
在黄金树时代,露滴是传教活动中的关键。当时的露滴确实赐予了恩惠。
黄金樹の時代、布教はその要でありかつては、そこに確かな恵みがあった
During the age of the Erdtree, these tears were used to spread the faith, for theirs was once a certain blessing.——“圣杯露滴”物品说明
由于这种精神向现实投射的唯心特质,我们也可以认为,在黄金律法中,“内在律法”将约束精神以某种形式向外表达,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
所以,引用“回归性原理”而释放的“不变盾牌”、“圣律疗愈”,也许正是经由“内在律法”,成为一种精神对现实的强烈暗示:回归到未遭受伤害的状态,回归到未被死诞者污染的状态。
黄金律法大剑的战技“高举黄金律法”,同样以形似“内在律法”的姿态放出。
大剑的剑格附近有黄金网格的结构覆盖,与现代法环底部弯弧附近一致。
然而当我们将两道底部弯弧重合,会发现大剑其余部分与法环并无交集,只有一个破碎、空心的圆环(注:大剑png图可看出剑身装饰是破碎圆环而非两道弯弧,本文早先有贴出)将法环环绕其中。
物品信息称:拉达冈锻造黄金律法大剑时,参考的是艾尔登法环的形象(エルデンリングを模した光の大剣/Greatsword made of light, modeled after the Elden Ring itself)。如果拉达冈高举的是不折不扣的“黄金律法”——那么或许,它是在世间以玛莉卡为“唯一真神”的黄金律法中更为隐秘的一面,或者是一种未竟的期许和愿望。
“在黄金律法之中,我们视玛莉卡女王为唯一神……事实如此,但现在却找到玛莉卡的第二任丈夫,王夫拉达冈的名字。拉达冈究竟是何等人物?”——圣职人员柯林
又或许,这也是玛莉卡-拉达冈在黄金律法中的分野,也是“内在律法”-“外在律法”的另一种(第二重)解读方式:前面曾提到,“外在律法”之姿是听完玛莉卡箴言后获得,而金面具在理解了拉达冈与玛莉卡一体的关系后,补全了“外在律法”,得出了“黄金律法全貌”。
我们可以推测:
玛莉卡对应着“外在律法”——黄金律法的阳面,是关乎生命能量与形态的法则,缔造以卢恩为介质的能量循环,赐予或夺取恩惠赐福,也带来游戏中褪色者失而复得的金色“引导”;
而拉达冈对应着“内在律法”——黄金律法的阴面,关乎灵魂与精神的引导,旨在如同牧人一般,带领灵魂向着黄金树,走上“正确的道路”。也由此影响世界的面貌。
对灵魂的引导,在交界地一度是多样的:
自古以来,死者皆是迷途羔羊,因此需要有人挺身引导。——“提比亚的唤声”说明文字
高举斧,召唤迷途死者们的战技。三位死者会在远方现身,配合施放者一起攻击后,消失踪影。——“罗泽司的唤声”战技说明文字
参考在灵魂世界中,发出微光、成为死者路标的树──以赫芬黑尖塔的形象制成的大剑。据说那道光与赐福的性质相似,只有英灵能看见。——“赫芬尖塔剑”说明文字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被诅咒。我想在下辈子当个走在正路上的人啊……”——“嘲弄山妖”流氓
“所谓正确的死亡,指的是回归黄金树的怀抱。耐心等吧——等到树根呼唤你的那一刻……”——暴风跟脚的地下墓地幽灵
(罗泽司显然是黄金树信仰中融合了死之鸟与提比亚之船特性的缝合化身,其本体则是大树(黄金树)的树根。罗泽司的斧上呈现了这种形象。在这里不再展开叙述)
如果以上对拉达冈的描述让你有熟悉的感觉,不要怀疑。某种程度上,黄金律法-玛莉卡-拉达冈的三角,对应着圣灵-圣父-圣子的关系。也可以理解为法环的“三位一体”的另一种解读。
拉达冈就是玛莉卡,有着律法宿主与律法施行者的二重身份,“黄金律法基本主义”显然早就超越了一种宗教的诠释学,而是对黄金律法其本质的高度概括。
前面提到过,“因果性原理”与“回归性原理”特别注明都是“含义间的引力/意味の引力/the pull of(between) meanings”。这个强调不是无意义的。它意味着:
“因果-回归”原理首要作用在“内在律法”中,这也就是所谓“正当性”的体现,这不仅将约束对灵魂的引导,也会由意识到物质地、影响到整个世界的面貌。
也正是因为“内在律法”有着“将灵魂依照“因果-回归”二性原理,带向‘正确的路’”的天然使命,排斥其他律法,尤其是其他律法中的死亡以及死亡对于灵魂的引导,是拉达冈时代黄金律法必然的特质。
无论用灵火净化死亡的死之鸟,还是由死亡诞生生命的死诞者,一切使灵魂有其他归处的(注:是对灵魂的引导,而不是“其他的死亡方式”,这是现象而非本质),都必须排除在黄金律法之外。这也造成了我们前面所见到的,与“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直接相关的武器对死诞者有额外特攻效果。
“黄金啊,掌管我的魂魄吧。”——“D”达文
“D”的紧密孪生剑,也是游戏中另一把对死诞者特攻武器,可以作为一个侧面参考:
紧密孪生剑黄金与白银交叉结合的剑。狩猎死诞者的圣剑。具有圣属性攻击力。密不可分的孪生子一同侍奉黄金律法──因为只有祂,不会视他们为诅咒。
分かたれぬ双児の剣黄金と白銀を、絡みあい結合させた剣死に生きる者たちを狩る聖剣聖属性の攻撃力を持つ分かたれぬ双児は、黄金律に仕えたそれだけが、彼らを呪いと呼ばなかったから
Inseparable SwordSword forged by compounding silver and gold.A sacred weapon to hunt Those Who Live in Death.Deals holy damage.The inseparable twins found solace in the Golden Order, the only institution not to revile them as accursed beings.
排斥外神,与众多律法对立的黄金律,却可以包容这两具身体、两个意识、共享一个灵魂(孪生一套)的双生子。这不仅是因为灵魂在其中的不变与不灭,也因为双子与黄金律法所共享的诸多相似性——如玛丽卡与拉达冈、外在律法与内在律法、“因果-回归”二性原理一般的二重身——一体两面。
然而,纠死圣律中还有一句值得注意的话:
猎人们意图灭绝玷污的法则──一切都为了成就黄金律法的完美。
狩人たちは、穢れた理の根絶者であるすべては、黄金律の完全のために
The role of the hunters is to stamp out defiled reason—all for the perfection of the Golden Order.
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也提到:
目前黄金律法的不完美,就是观点产生动摇的主因──不需要像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的神祇存在。有了这些,就是律法的瑕疵。
現黄金律の不完全は、即ち視座の揺らぎであった人のごとき、心持つ神など不要であり律の瑕疵であったのだ
The current imperfection of the Golden Order, or instability of ideology, can be blamed upon the fickleness of the gods no better than men. That is the fly in the ointment.
猎人们也好,金面具也好,在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死忠信徒的眼中,如今的黄金律法是“不完美”的——在高唱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拉达冈眼中,也应如是。黄金律法大剑上残缺的“法环”,也许就是这种“不完美”的具象。我们会在后续章节深入这个话题。
现在我们从另外的角度再进一步,将黄金律法大剑、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还有现代法环三者相叠(注:根据完美律法结局动画,令修复卢恩的圆环贴合第四弯弧的弧度),结果是黄金律法大剑的“法环”与“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完全重合。
作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严谨探索者,金面具在探索尽头看见了那神似法环的存在,也就是我们得到的“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它的物品说明中提到:“此为意图完美化黄金律法,观点突破框架的卢恩。”
柯林最终对金面具的恐惧及信仰破灭正源于此:作为黄金律法的忠诚信徒,他无法接受这个修复卢恩竟然擅自修订了神的律法,更无可饶恕的是僭越了法环的三位一体,跃于第一弯弧——玛莉卡,也就是世间的唯一真神之上,甚至将其整体都纳入自己的律法框架内——因而也剔除了“不完美”的神,抹除了一切人性,成为绝对理性的存在。
所以金面具牛逼的地方不在于手搓大卢恩,而是手搓律法。
黄金律法大剑上的圆环,是否也是拉达冈在探索黄金律法的尽头,所睹见的那神似法环的虚像?又是否金面具在黄金律法的深渊里,发现的拉达冈的愿景?
“拉达冈的光环”——以“黄金律法全貌”之姿放出的那一道巨大的、向外扩散的圆环,又是否与完美律法有所对应?
我们需要再向黄金律法的规则深处挖掘,才能明了“完美律法”何以完美,以及为何“完美律法”即是黄金律法的最终指向。
5. 黄金与命运
1)时间之上的神们
我们已经有过关于黄金律法第一个结论:黄金律法中,时间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量度,即黄金律法具有时间性。
在黄金律法中反复强调时间的关联性,并非由单一证据展开的臆测。“命定之死”被封印之处——法姆·亚兹拉,与此地相关的物品反复提及了时间与神之间的关系。
“神(神/god)”在法环中是一个指代不清的词汇。在前面的讨论中,我们以玛莉卡为交界地的“唯一真神”,但在更大的图景里,有多种存在都可以被视为“神”:
1)自在的、全知全能的“唯一真神”只有无上意志。但一般称呼为“无上意志/大いなる意志/the Greater Will”。这是唯一且专属的称谓。
2)黄金(艾尔登之兽),满月/暗月,以及腐败、真实之母、癫火等等所谓“外神”(外なる神々/outer gods),是象征着律法本质的“概念神”,也可以延申解读为一种自然规律或现象。
3)玛莉卡,是获得了神格的律法持有者(容器),也可称为“律法神”。米凯拉、玛莲妮亚、菈妮等神人成神后也会获得等同身份,他们与概念神是宿主与本质的关系。
4)游戏文本、对话中以及下文所提到的“弑神”、“伤害神”,首要指概念神,特定语境下指律法神。
古龙岩锻造石
打磨黄金碎石而成的锻造石。此为古龙之王的鳞片,法姆·亚兹拉的秘密宝藏。能将武器强化至+25。据说古龙之王坐镇时空夹缝之中,此锻造石带有些微时空扭曲的现象。也因此,能用于锻造弒神武器。
古竜岩の鍛石黄金のさざれ石を磨き上げた鍛石それは、古竜の王の鱗でありファルム・アズラの秘宝である武器を+25に強化できる古竜の王は、時の狭間に座すというこの石もまた、僅かに時を歪めており故にこそ、神殺しの武器を鍛える
Ancient Dragon Smithing StoneSmithing stone made by polishing a golden Gravel Stone. A scale of the Ancient Dragonlord, and hidden treasure of Farum Azula.Strengthens armaments to +25.The Ancient Dragonlord's seat is said to lie beyond time. This stone lightly twists time, allowing the creation of a weapon capable of slaying a god.
对比后可发现,中文的“时空扭曲”纯属自由发挥导致的错译,日文及英文文本皆明确“古龙岩(失色)锻造石”——也就是龙王的鳞片,拥有“扭曲时间”的作用,并因此有弑神的能力。
可以退治外神的“米凯拉的针”,因为是半成品,也必须在“时间的缝隙”中使用(中文同样出现错译)。
然而此针是未完成的物品,
要使用此物,只能前往法姆·亚兹拉,据说位在该地的时空夹缝、风暴中心使用。
ただし、この針は未だ未完成でありファルム・アズラにあるという時の狭間、嵐の中心でしか使用できない
However, the needle is as yet unfinished and can only be used in the heart of the storm beyond time said to be found in Faram Azula.
“狭間”意为夹缝、间隙。英文对“時の狭間”翻译为“beyond time”:超越时间、时间彼岸的(风暴中心),也可以理解为时间失效、不受时间管辖之处。
龙王坐镇时空夹缝、风暴中心──据说它是黄金树时代之前的艾尔登之王。然而神祇已经离去,王依旧等着祂的归来。
時の狭間、嵐の中心に座す竜王は黄金樹の前史、エルデの王であったというだが神は去り、王は帰還を待ち続けていた
The Dragonlord whose seat lies at the heart of the storm beyond time is said to have been Elden Lord in the age before the Erdtree. Once his god was fled, the lord continued to await its return.
同样,“時の狭間”——“beyond time”的对应再次出现了。(中翻出来谢罪)
综上,在时间失效(时间的空隙,或受到扭曲)的情况下,人可以直接对“神”造成影响或伤害。我们可推断,为神的本质,具有超越时间的属性。
也许正是鳞片拥有扭曲时间的能力,龙王才能永远停留在时间的缝隙里——也就是神的领域,等着它的神的归来。
形似神躯化剑的猎杀指头刀,与前者一样出自神(或某种近似神)的尸体,因而具有伤害“唯一真神”——无上意志及其眷属指头的能力。结合上一章节的分析不难理解:只有以拥有超越时间特质的神躯为介质,才可能侵入指头-无上意志所在的领域。
与古龙鳞加持的弑神武器相比,指头刀还有一个附加的使用条件:運命なき者には振るうことはできず/Cannot be wielded by those without a fate(没有命运的人无法使用,中翻又擅自加了“相关”二字)。
猎杀指头刀“永恒之城”诺克隆恩的秘密宝藏。据说是生自尸体的刀。此为永恒之城大逆不道的证据,也是灭城的象征。染血的诅咒物。没有相关命运的人,无法使用。据说能够伤害无上意志,以及服侍祂的各个使者。
指殺しの刃永遠の都、ノクローンの秘宝遺体から生まれたとされる刃永遠の都の大逆の証でありその滅びを象徴する、血濡れた呪物運命なき者には振るうことはできず大いなる意志と、その使いたちを傷つけることができるという
Fingerslayer Blade
The hidden treasure of the Eternal City of Nokron; a blade said to have been born of a corpse.This blood-drenched fetish is proof of the high treason committed by the Eternal City and symbolizes its downfall.Cannot be wielded by those without a fate, but is said to be able to harm the Greater Will and its vassals.
神躯化剑本该永恒不死的神祇──从神祇的遗体诞生的剑。人们从中看见了不同的含义──重罪、毁灭、时代的终结,也或者是开端。
神の遺剣永遠に死ぬことのないはずの神の遺体から生まれる剣人々はそれに様々な意味を見出す大いなる罪、破滅、時代の終わりあるいは始まりを
Sacred Relic SwordSword wrought from the remains of a god who should have lived a life eternal.Thoughts on what the weapon portends are many and varied. Some consider it the mark of a great sin, or a sign of great devastation. Some think it as the end of an age, while others; the beginning.
指头刀的使用者,菈妮,是游戏所在时代的三个神人之一。双指会选择半神,给与他们“神人”的身份,作为下个时代律法神的备选。英文的神人作“Empyrean”,译为:最高天,净火天,九天。
插入的一段科普及延申:
Empyrean源自中世纪的拉丁文Empiraeum,从古希腊语的Empyrios演变而来。有一说该词起源于中世纪拉昂(Laon)的圣经诠释学(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也是一种诠释学),一段对《创世纪》的解注:
Celum non visibile firmamentum sed empiraeum id est igneum vel intellectuale quod non ab ardore sed a splendore dicitur quod statim repletum est angelis.
Not the visible firmament, but the Empyrean, that is, the fiery or intellectual heaven, which is so called not because of its burning but because of its splendor, since it was immediately filled with angels.
那炽烈而心智澄明的天堂,不在目之所及的天穹,而是远在净火天。这天层并非因为燃烧而得名,而是由于它的闪耀与光辉——在它被创造的瞬间,天使便群聚于此。
中世纪天体学借鉴了诸多希腊、罗马、伊斯兰、犹太及祆教经典,包括亚里士多德及托勒密的地心说模型。
亚里士多德认为地球之外有9个等距天层,由里到外的排列次序是:月球天、水星天、金星天、太阳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原动力天,此外空无一物。人居住的地球,静静地屹立在宇宙的中心。各种天体所居的各层天球之外,是“Primum Mobile”(原动力天,或宗动天),那是一层无天体的天球,也是最外层天体,它推动了恒星天层,恒星天层才带动了所有的天层运动(这些天层也被统称为firmament,天穹)。
托勒密继承并发展了亚里士多德的地心说,把亚里士多德的9层天扩大为11层。在宗动天与恒星天层之间,增加了水晶天。
中世纪神学家托马斯·阿奎纳,将宇宙(由高至低)分为“三重天”:最高天(empyrean),水晶天(crystalline),天穹(firmament)。天穹就包括了月球天、水星天、金星天、太阳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等七重天,和固定不动的恒星天。而最高天是创世纪的第一天所创造的天层,也是众天使诞生之处。
随着基督教对希腊-阿拉伯经典的翻译和引入, Empyrean在但丁的《神曲》中也有所体现。在《神曲》的最后,但丁升入最高天(净火天),也就是真正的天堂,在那里瞻仰了圣母玛利亚和三位一体的至高神上帝。在《神曲》中,“最高天”已经被抬升至高于“宗动天”(Primum Mobile)的地位。宗动天还是物质的,属于时-空的,而净火天已经不存在于时空之中,只有永远的现在。那里是存在的第一因,被诞生之处,包含万事万物,是神圣的意志,圣灵的本质,神的居所。
我看到光,形状像河一般,
烨烨炫目,在两岸之间,
两岸涂画着令人惊异的春天。
从这样的河中飞出炙热火星,
它们从四面八方钻入群花。(《天堂》:XXX.61-65)
按照法环相关采访,马丁书写了法环的背景和神话故事,半神们也叙述之中,那么“Empyrean”一词大概率出自马丁原文而非译制团队选用)。
获得“神人”(Empyrean)的身份也标志着受赐神格,意味着分享了与“神”同在的高维领域,时间和万物之上。正因为此,在“律法神”的位格,能看到虚像,看到时间光锥的任意一点,或者多条时间线上的过去与未来。“神”是超越时间的存在——可以理解为某种高维生物,是在普通时空中可见而不可及的对象。因此,“神”也被众生看作是不死、不朽、永恒的。
“噢,拉达冈啊,黄金律法的忠犬啊。”
“你还不是我,还不是神祇。”
“我的半身啊!击碎彼此吧!” ——玛莉卡箴言
“啊……请原谅我、宽恕我。还远远不够,还无法触及神祇。但我一定会,绝对会达成您的愿望……”——“铁匠”修古
明了神祇为超越时间的存在,也就理解黄金律法何以通过“时间”为轴线,经由“因果-回归”二性原理,“内在”与“外在”律法,共同作用于世界。
2)完美的律法
如前文所述,在向未来流逝的时间之矢中,因果律几乎是我们认识物质世界的最普遍有效的法则。在量子物理学前,我们几乎可以,或者本能地相信可以,只要充分了解一定物质的位置、速度、方向等等,就能决定它在时间中(过去、现在、未来)的动作和形态。换句话说,“处处和时时:若相同的环境再次发生,则相同的结果再次发生”。经典力学中,我们把能量守恒定律作为物理现象中一条基本准则的前提,便是以因果律作为它的逻辑基础而存在。
但在精神的世界,我们很难认同因果律的普遍有效且存在:只要足够充分掌握了人体各分子原子的位置、运动,我们就能主导一个人的意识和行为。人们更倾向于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而假设自由意志存在的前提,便是在精神的领域中否认了决定论,否认了因果律的普适性。
回到游戏,恩惠/赐福/卢恩,都可以看作是某种生命能量,通过“归树”等仪式,遵循着“守恒”的原则,转换为不同形态,在交界地的万物间流转。然而,黄金律法不仅将因果律作用于物质(能量)世界,也试图掌管精神领域。死后的身体融入大树根,灵魂也要由黄金树掌管进入再世。在这样双循环下,可以构建出一副图景:
沿着时间,能量与灵魂无一例外地依照因果律,井然有序地彼此作用。在时间的任意一点的状态,能量与灵魂均是可预见的,也是必然的,无可改变的——这便成为了一种决定论。一种宿命论导向的命运。
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是无限种可能性叠加的空间。而黄金律法统帅的交界地,则致力于消灭分支的存在。(古法环下方如树根般无限分叉的图案,可能暗示着赐福随着生命的脉络依次递减,或者暗示着曾经那些可能性的存在?)
当远古黄金树的恩惠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干涸时,玛莉卡便意识到单一能量的循环——外在律法难以为继,时代的更迭也无可避免。她开始深入灵魂与精神的世界,也宣告了探索黄金律法的愿景。拉达冈——内在律法,通过广布“因果-回归”二性原理的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与玛莉卡一道,引导灵魂与生命双双向黄金树回归,尝试塑造出完全的闭环世界:
在“因果性原理”树立决定论同时,经由“回归性原理”,令万物向不变之一处——黄金树回溯,如此,将时间约束在一个无始无终、首尾相连的巨大圆环中。
这个世界里不仅命定之死——万物的终焉被封印,掌管众生命运的星空也不再流转,万物被编织在一个单一、巨大的命运里,这个命运就是黄金树的命运。以黄金树为生与死,灵与能的桥梁,周而复始,永远循环往复。
而黄金树本身,与黄金律法和玛莉卡同在,由于封印了恶神的灰灭之火,它也获得了永恒。
就如同“黄金律法大剑”,以及“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所展现的一样:因既是果,果既是因,没有终点,也没有起始。“因果性原理”、“回归性原理”在圆环中得到了对立统一,完成了能量与精神的闭环,也就是“完美的律法”。
为了延续光辉的生命时代,玛莉卡几乎穷尽了一切方法。拉达冈“高举黄金律法”的内涵,也终于得以明了。
再回看葛孚雷的废案文字,我们的理解就会更进一层:
Elden Ring, O, Elden Ring.
Shaper of life, arbiter of fate.
Lord of the very stars above.
从不分彼此的生命的熔炉里,分离出世间万物,是为生命的塑造者。
对时间之中能量形态与精神的全然掌控,即是对命运的主宰。
这就是律法、时间和命运的收束点。
3)命运之力
在明了黄金律法的运作原理后,我们需要延申一点内容,从雷亚卢卡利亚相关的文字,来论述黄金律法为了“让世界规律不乱,让生命蒙受福祉与赐福”,是如何操纵万物的命运的。并借此对法环世界观下的“命运”——以及“命定之死”作出更深度的解读。
在史东薇尔,罗杰尔告诉褪色者:
据说(辉石战技)是出自这座城北方的雷亚卢卡利亚,有一间规模庞大的学院……听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遵循着与黄金律法完全对立的法则。
They were conceived at the Great Academy of Raya Lucaria, to the north of this castle. In the past, they obeyed laws which contravened the Golden Order, or so I'm told.
……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思。以前的黄金律法十分宽容,连完全对立的法则都能够包容。
Fascinating, isn't it? That the Golden Order was pliable enough to absorb practices that contradicted itself in the past.
然而,望远镜的说明提到:“在黄金树时代,卡利亚的观星术没落──因为存在于夜空的命运,已经受黄金律法束缚。”
观星者长袍写道:“据说他们是辉石魔法师的后裔,试图从星星找出命运。但如今,夜空里头已经没有命运。”
碎星的传说:“被誉为最强半神的英雄,独自挑战、粉碎坠落的星星。据说从那之后,星星的命运就受到封印。”
魔法教授长袍:“辉石魔法师是观星者之末,卡利亚对此难以忘怀──即使事到如今,命运已经不与星星同在。”
星星泪滴:“在过去,夜空里的星星掌管着命运。”
观星者认为星光掌管着众生的命运(琥珀星光),众生的命运随着星星的变动而流转。
前文曾提到,法环的世界观有浓重的中世纪天体学色彩,包括地心说及天球说(天球Celestial sphere,是在天文学上想出的一个与地球同球心,并有相同的自转轴,半径无限大的球。所有天体不论多远,都可以在天球上有它们的投影。游戏中消磨时间时转动的轮盘,上面有日月星辰,也是天球说+地心说的意象)。依照中世纪天体学,众星居于不同的天层,除却太阳及系内几大行星,其他星星均处于“恒星天”中。“恒星天”中的众星辰是被认为静止不动的,
(相关文章详见:How did the sun, moon, and stars move, according to ancient Hebrew cosmology? https://goodquestionblog.com/2021/01/31/how-did-the-sun-moon-and-stars-move-according-to-ancient-hebrew-cosmology/)
当时也会将星辰与人的身份相应对,以星辰为人的引导。如皇帝对应太阳,少女对应月亮,医者对应水星,等等。后世的占星学也有这一方面的影响。
天真善良的魔法师并不理解,传说中黄金律法的“宽容”,不仅有着政治联姻的味道,也饱含了融入黄金律法的“代价”:被束缚在环环相扣的因果链和“永恒的”命运中。拉塔恩封印了星星的流转,黄金树遮蔽天空。卡利亚也如同地底的诺克斯之民一样,只能仰望虚假的星空。
据说此为辉石魔法的起点──
观星者窥见的起源化虚为实,在这块土地降下了星星琥珀。
それは、輝石の魔術のはじまりとされる星見の垣間見た源流は、現実となりこの地に、星の琥珀が降り注いだのだ
Thought to be the founding glintstone sorcery. The glimpse of the primeval current that the astrologer saw became real, and the stars' amber rained down on this land.
尽管黄金树对雷亚卢卡利亚采取了怀柔政策,但从实际效果来看,已然毁坏了后者律法的根基,实质上是将其封印。辉石魔法成为纯粹的学术研究,观星者窥见的“起源”也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了其本意,成为禁忌般的学派(瑟濂对话文本,魔法师块护符)。
之所谓要么融入律法,要么沦为“边境的支流”:噩兆,死诞者,亚人,流浪商人……
这与宵色眼女王及死亡卢恩/命定之死的结局异曲同工。
解指恩雅直白地告诉褪色人,“命定之死”是在黄金律法诞生之初就被封印、去除的影子。黄金律法的时代,并非没有死亡。但死亡经由归树,灵魂不朽,而肉体再世。这也是唯一被允许的“死亡”的形式。但“命定之死”与这些死亡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英文文本更强调了其特殊性:死亡卢恩并非一般的死亡,而是“命中注定”的死亡。与其说它是死亡这一“状态”,不如说是死亡这一“结果”,时代的结束,生命的尽头,故事的终焉,形神俱灭。
死亡卢恩就是 ‘ 命定之死 ’ —— 是黄金律法诞生之初,首先去除、封印的黑暗影子 。
死のルーンとは、即ち運命の死黄金の律のはじまりに、取り除かれ、封じられた影
The Rune of Death goes by two names; the other is Destined Death. The forbidden shadow, plucked from the Golden Order upon its creation...
(中日英文都指向了完全一致的字眼:影子/影/shadow。"影子——命定之死"这一对应,有很大可能是唯一的。但关于DLC的推测我们在这里先按下不表。)
超越时间的神也并非天然不朽。曾经的宵色眼眸女王,带领神皮使徒挥舞着黑焰,化作神祇的死亡。神祇的孩子——半神们的“不死”,则是封印了“命定之死”后的假象。
问:黄金葛德温是最初死去的半神,半神们也是经由祝福而得到的不死的特性,是这样吗?
宫崎:不,那是另一回事。虽然我觉得现在不是应该说明详细情况的时机,但其实半神们的不死性是因为他们原本命中注定的死亡(命定之死)被从艾尔登法环中排除出去了。就现状而言,大家也许还是(对我所说的内容)一头雾水,但这些内容应该会在游戏中逐渐揭晓。——《艾尔登法环序曲》(《The Overture of ELDEN RING 》)宫崎英高访谈
于是我们有了关于黄金律法的第二个结论:黄金律法忌惮死亡的本质,乃是忌惮“命运”,或者说“宿命”(Fate)——忌惮丰饶时代转瞬即逝后的日渐干涸,忌惮着“沙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忌惮只要存在,便无法逃脱的“生驻坏灭”。
前面说过,黄金律法将时间约束在无始无终的圆环里,封印“命定之死”,就是将“终焉”排除在时间之外。
试问,什么可以代表这些并非绝对的规则和秩序?这是我创作这个形象时首要考虑的问题。这棵树真的很符合这个要求,因为这棵树是真实存在的,是不断生长的,它最终也会枯萎和死亡。这真的很适合那些赋予这个世界秩序与规则,并把这些规则强加于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色。因为这些角色也是会成长、会改变、也会枯萎和死亡。所以我觉得这一次黄金树的形象设计在视觉上和主题上都符合这些基本要求。——Edge杂志367期宫崎英高专访
“命定之死”是首要排除的、不可接受的“终焉”,这只是黄金树达成“不死不灭”的第一步,而“黄金律法”则是“永恒女王”让生命永远存续且丰饶的野心。
黄金律法不容忍黄金流星(法环)之外的星星主导世间生者的命运——即前面说过的“决定论”,也不容忍其他形式的死亡分享死者的命运,如同前面论述过的,关于“内在律法”对灵魂领域的绝对统辖。在黄金律法统治下的万物,已经失去了命运。
我们想起猎杀指头刀的使用前提:没有命运的人无法使用。事实上,菈妮支线几乎从头到尾都在强调命运的流转。星星的流转也好,树的衰亡也好,律法的更迭也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是终将自然发生的事。同时,这个支线也一直在讲述与命运的抗争——菈妮,布莱泽,伊吉,瑟濂,包括褪色者。
布莱泽是菈妮的影子──即使背叛命运,也绝不会背叛她。
ブライヴは、ラニの影従であったたとえ運命に背いてでも決して裏切らぬ、味方であった
Blaidd, who served as Ranni's shadow, was a loyal ally who would defy destiny itself if it would have him turn upon his Lady.——“布莱泽铠甲(轻装)”说明文字
总有一天,我们这些弃子也能成为闪闪发亮的星之子。
そして我ら落とし子は、いつか輝ける、星の子となるだろう
So that we, fallen children of the stars, shall beam with brilliance once again.——“魔块魔女”瑟濂对话文本
“拥有命运”,并不是只有黄金律法决定的一途。它可以意味着迎接改变,意味着与死亡为邻,也意味着可能性。
“吾王啊,王的众战士啊,我将夺去你们的赐福。”
“当你们的双眸黯淡褪色, 我将放逐你们于交界地之外──”
“于交界地之外征战,生存,死亡吧。” ——玛莉卡箴言
收下我的源辉石吧。
……当星星坠落,我的命运也开始运转。
我可能会被杀。所以在事情发生以前,先把这交给你——
这就是我。
受け取ってくれ、私の原輝石を…星が落ちたとき、我が運命もまた動き出した私は、殺されるかもしれぬ。その前に、お前に託したかったのだ私自身を
There is something I need you to look after. My primal glintstone. A star has fallen, and my fortunes waver. someone may come for my life. And so, I entrust it with you. My self.——“魔块魔女”瑟濂对话文本
在星星的命运开始转动之后,那个女魔法师就不再“不死”。
总算有办法刨除卡利亚的祸根……
星の運命は動きだし、あの女魔術師も、もはや不死ではないようやく、カーリアの禍根を取り除くことができます…
With the starts of fate set into motion, a certain sorceress is dispossessed of her immortality... Finally, we can be rid of a longstanding Carian weed...——“军师”伊吉对话文本
“没有命运便无法使用”的猎杀指头刀,意味着对抗无上意志不仅需要超越时间的介质(可伤害神的武器),还需要“拥有可能性”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在黄金律法的禁锢中,在双指的监视下,是不可能存在的。
菈妮的抗争,也是对“命运”作出定义的抗争。
“命运”究竟意味着一切都已经注定,还是一切都未曾注定?
“命运”是应当遵从,还是超越?
黄金与星月的歧路,也许就是对命运的不同理解而已。
TO BE, OR NOT TO BE.